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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振經濟具體作為 李世光:智慧機械打頭陣 浪潮到了

新政府就任至今,有關提振經濟的具體作為與進度究竟如何?外界高度關切。經濟部長李世光受訪指出,德國的機械業現在面臨第四代不願意接班的困境,台灣機械產業的第二、三代接班意願反而比德國好,因為產業在成長,同時可運用資通訊(ICT)產業的優勢,把單機智慧化,我們有機會談下一代的系統產業,進行產業根本性變革。

記者鄒景雯/專訪

新政府就任至今,有關提振經濟的具體作為與進度究竟如何?外界高度關切。經濟部長李世光受訪指出,德國的機械業現在面臨第四代不願意接班的困境,台灣機械產業的第二、三代接班意願反而比德國好,因為產業在成長,同時可運用資通訊(ICT)產業的優勢,把單機智慧化,我們有機會談下一代的系統產業,進行產業根本性變革。

從單機到系統面的典範轉移

記者問:所謂的五大創新產業,現在以智慧機械打頭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推動的策略又是什麼?

李世光:五大創新產業是蔡總統的競選政見,這最上位產業政策的推動,目的在於創造產業面的變革;其中有三個大題目:第一是讓台灣的重要產業可以有典範轉移的變革,第二是如何讓產官學研與在地生產體系鍵結在一起,第三是與國際上的連繫。怎麼把這三件事做好?這是經濟部的任務。

講到機械業,我們會談到德國「隱形冠軍」的概念,但是德國現在面臨一個困境,他們的隱形冠軍產業,很多第四代不願意接;反而台灣機械產業的第三代或第二代,接班意願比德國第四代好。

為什麼?第一個原因是產業看起來在成長,第二個是台灣可以運用ICT產業的優勢,把單機智慧化,也就是機械業加上網路通訊技術、加上光學檢測技術、加上整體連線技術,再加上互聯網、雲端等,統統都放進去,這個就跟過去不一樣了。這樣一來,從單機走到網路,再發展到系統面,產業就有機會從根本面變革。

全世界最明顯具系統面的產業是什麼?就是這次智慧機械政策所著重的航太產業。我們現在談國機國造,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航太業是一個國家自己做的,以波音來說,波音七四七在全世界卅七國生產,它是全球認證,這種產業很難進入,也很難出來,一旦通過認證,它的獲利是長期而穩定的,所以是一個很長的生命週期,可是要有新的技術進去。

台灣產業傳統上是很短的生命週期,然後量產,所以賺的是管理財,而不是真正的科技財;換句話說,長期的投資技術沒有出現真正的好處。但航太業因為有這個認證,逐漸打入供應鏈,所以我們這種系統面的能力就出現了。

智慧機械其實就是在搭這個風潮,台灣本身的產業在這個結構上就有機會,基礎技術我們台灣在全球占有足夠大的利基市場,我們又有足夠多的長期知識累積,看起來下一代的人願意接班,然後我們有新的產業帶領的主線,那就有機會談下一代的系統產業。

這個系統產業背後連結的,除了硬體跟商業模式外,新一代產業有我們所謂的IoT,就是互聯網、雲端、網路智慧化,這些設備被網路化之後,生產線的建立就變得重要起來了。這個產業看起來有希望可以做,不是空中樓閣,看起來「浪潮」到了,整個大趨勢、浪潮到了這個階段,我們有人,看起來也有錢,在這個機會上,機械人、手工具、甚至木工機械等,台灣都有一定程度的利基點。

台灣當年有沒有試著把智慧機械網路化?有,但是過去的商業模式執行到一個階段發現,我把這個機械拿來,全部加上感應器,接下來就讓它能夠網路化,聽起來很棒,十年前也是這樣說的,可是等到開始做,賣到全世界去,你的使用者買去之後,卻不允許它網路化,因為製程參數是機密。

今天有什麼不一樣?今天我們談的一條生產線,談的是大數據,如果這件事情跟使用者生產線連結在一起的時候,它就有機會把數據全部累積,透過數據分析,你跟你的使用者是一種共生關係,這時候大家就會更願意把資料共享給你,所以看起來幾乎一樣,實際上是不一樣。所以我們談了這麼久,那塊就是我們談基礎面產業為什麼會有機會,今天談跟十年前談有什麼不一樣,因為這個浪潮到了,人也看起來想要做這件事,而且不管是那個產業,它的背後都有機械製造。

產業培訓人才 官學研提供技轉

第二是產官學研的合作能不能做得到?機械本來就是台灣的重要產業,台灣在機械領域的研究力量很強的,產學研的架構都有了。產業可以利用這個架構,我們政府的力量可以再進去推動。

下一步就是人才培訓,我們需要提高研發的人才,也需要可以實際使用這些機器的人才。產業也極願意開放工廠,讓這些學生進去參與實習,這很重要。因為下一世代的設備就跟早期半導體設備一樣,設備的成本都超過學校可以負擔的,所以你不希望學生學十九世紀的設備,進入二十一世紀的產業。

此外,像吳鳳科技大學招收印度學生專班的例子,也可以看到一件事,就是總統新南向政策以人為本、雙向互動那個思路,讓東南亞或印度的學生來台學習、受訓。我們跟產業界的先進們談才發現,他們歡迎國際學生來學習,甚至學成後可以有進一步的合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些學生來台灣學習,和過去我們台灣的學生去美國深造,具有相近的意義,當這些學生習慣使用我們台灣的設備後,他們學成歸國後,自然會希望採用這個設備或是賣這個設備,所以在這樣的人才培訓和產業結構下,人才培育自動就會變成這個領域的重點,那不僅僅是本土人才的訓練,事實上更重要的是,周邊國家人才的培訓,和我國產業的人力需求及產業進一步發展的正向互動。所以第二個階段就是產官學研合作來建構一個明顯的聚落,這個聚落可以改變我們人才培訓的結構。

單一協調中心 整合資源強化溝通

最後政府可以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怎麼樣配合?我們需要一個單一協調的中心,所以現在我們正在完善這個機制,希望可以真正做到一站式服務,真正的跟業界一起努力,重點並不是重新設計一個園區,在這個數位經濟的時代中,一個物理圈起來園區的作用,遠遠不如完整政策配合上,產官學研真正整合的聚落來得重要,智慧機械這個產業推動計畫的基本架構,正是這個思路的具體呈現。

智慧機械改變的就是整個產業背後的製造程序,一個是智慧產業使其有新的工作母機的時候,甚至擴張一點的時候,譬如說,我們最近去看生技公司,他們提到3D列印,做骨頭跟軟組織也是機械產業的領域,所以就會跟其他產業產生交流,這個交流一樣需要協調中心,所以協調中心不是重新設立一個政府機關,而是怎麼把業界的力量、政府的公權力和學界的技轉整合起來。

我們一直講機械,機械本來就硬邦邦的,一般民眾會覺得比較遙遠,但從上述內容,這背後一步一步的程序,其實就會變成很多人們平常生活的一部分,影響的程度很大。它不僅僅是跟國際的連結很清楚,另外是在地優勢,我們沒辦法無中生有,但這麼多年的累積,現在大趨勢到來,對於未來產業當然也有影響,我們前面所談的大數據、雲端、3D列印等,都可以建構在智慧機械各個平台上,所以產業在對話的時候,我們說連結國際、連結在地和連結未來,整體環節是串在一起的。

記者:有了願景之後,經濟部如何一步一步地推動?

李:我們跟機械產業公會的討論已經開始了,法人的研究能量調動也已經開始,學界也有一些研究計畫,藉由智慧機械這個產業平台來進行更進一步的聚焦,行政院也開始協調了,這幾件事情都已平行啟動。在這個過程當中,相關法規的修正,正在被討論,所以思路就變成:一旦政策成形,又有一個很清楚的組織結構之後,原來部會的力量就可以進去,跟新的結構做更聚焦的推動。

同時,中央政策往前推的過程當中,區域聯合治理的想法也出現了,台中市政府,甚至雲林、彰化、嘉義這些縣市政府,都已經開始跟他們談怎麼進一步配合,調整他們土地的用法,怎樣兼顧環保,政策要落實的時候,他們怎麼配合。

藉由創新生產模式 突破量產困境

問:以時間為概念,例如一年、兩年或四年任內,分別要達到什麼目標?

李:四年不一定是任內,哈哈,經濟部長需要將每一天都當作在任最後一天般的全力以赴。我們持續在跟各個公會和公司一起訂定智慧機械的各種目標,我們這一次的推動,刻意沒有把數字寫得很明白,是希望避免只是喊口號。

有一次我們向總統進行某一個方案的早期規劃,我們畫了一顆氣球,總統說她不要看到氣球,她要看到果樹而且長出果實,更明白的說,總統希望整個內閣在規劃每個產業的時候,非常清楚地分析出將要怎麼達到整個計畫的目標。智慧機械的時間點,在現階段沒有訂得非常明白,是因為推動的里程碑中,有一部分的落實會牽涉到法規調適,修法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智慧機械的產業推動,乃是經費的投入和資源的調動、以及相關產業與所有相關部會的整合。

網路跟IoT這一塊,也被導入智慧機械中,在這個部分,過去幾年推動的研發題目,需要做更進一步的修正。像物聯網所需使用的各種感應子(sensor),智慧機械所需要使用的感應子,需要的乃是少量多樣,這種樣態和過去推動微機電(MEMS)感應子多量少樣的樣態是完全不同的。

回想一九八九年我在IBM帶領一個產品研發計畫,當時希望在磁碟機裡放加速規(Accelerometer),提高系統性能,那個加速規的規劃成本是差不多○.五美元,當時市場上的價格是每顆三百四十五美元,我就去問,為什麼需要每顆三百四十五美元?那個丹麥的經理回答說,這裡的每顆加速規,都是我們專業丹麥技師手工精製完成的。這句話有兩個意義,領先的科技產品本來就很貴,也就是有高的附加價值。另一個意義是,我們也希望能夠運用功能來支撐高價格。我們希望突破困境的思考是,藉由智慧機械的功能需求,來引領感應子的開發規格,同時運用我們半導體等產業的生產優勢,配合創新的生產模式,來突破量產模式與數量樣態的困境。

下世代製造業 智慧機械網路化

問:如果面對不是這個專業領域的一般民眾,你會如何形容這將給全民帶來什麼?

李:這是一個很棒的問題,過去當我們在推一個產業,譬如說,就像賣這輛車,我們的想法是,我們做這輛車的研發,讓內裝更堅固,皮革可以是比較好的,椅子的皮是5mm或3mm、真皮還是假皮,輪胎從哪裡買,然後我怎麼做最便宜,這是我們製造業過去的思路。

但是現在不是這樣,我要做一輛車,我們把ICT引進,就像是把GPS放進去,我希望這輛車從A點到B點,知道整條產線的關聯,我的產線要怎麼走,所以把規劃這個車子的生產路徑都放在車上了。這個需要一些基礎建設(infrastructure)。原來的製造業就像做這輛車,所有的思路就是做這輛車,新的思路是,除了做這輛車以外,我會讓它網路化,透過感應器能即時檢測,讓它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有全盤的視野,而相關的配套措施,外界的infrastructure都同時必須修改。這才是今天推這種下一個世代製造業想法上的不同。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跟過去我們談工業4.0等不一樣的地方是,一個產業需要長期的技術累積,不會無中生有,可是怎麼讓每一個產業成長到下個階段,通常都是大的趨勢變化,初看的時候,好像只有一點點不一樣而已,可是最後造成的影響是完全不一樣的,大概可以從這個角度去看新的製造業。

引用來源: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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