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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新冠危機,美國不再是一個慷慨的全球領導者

編按:川普總統以「美國優先」的名義退出了《巴黎氣候協定》,並曾質疑聯合國和北約的作用,這都是他厭惡美國自「二戰」以來建立並曾領導的多國機構的表現。隨著新型冠狀病毒危機在世界各地不斷升級,美國正在進一步後退,放棄自己長期以來的角色。

美國曾是一個慷慨的全球領導者,在全球出現緊急情況時能夠協調雄心勃勃的多國應對措施。

在2008年經濟崩潰以及2014年的伊波拉病毒危機期間,美國承擔起全球應對措施協調者的角色,儘管有時做得並不完美,但得到了盟友甚至敵人的接受和感激。

2003年,美國前總統布希設立了「總統愛滋病緊急救援計劃」(President’s Emergency Plan for AIDS Relief),它已為抗擊愛滋病提供了高達900億美元的資金,被認為是針對單個疾病所做出的最大努力,僅在非洲,這個計劃就挽救了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但如今的美國沒有在採取這樣的步驟。

「川普總統領導下的美國有一種新的自私,」柏林的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erman Marshall Fund)高級研究員揚·特肖(Jan Techau)說。他表示,雖然所有國家都在採取行動保護自己,但美國歷來認為這個責任覆蓋更大的範圍。

特肖指出,川普毫不掩飾以民族主義和「美國優先」為口號,他先把新冠病毒歸咎於中國,之後又歸咎於歐洲,加上他對事實的各種錯誤陳述,這意味著美國不再為全球服務。特肖也表示,過去美國雖然一直重視自身利益,但也非常慷慨,但這種慷慨已經消失,這將對全世界不利。

新冠病毒全球大流行還未達到頂峰,所以應該緩作評價,柏林的德國國際與安全事務研究所(Germa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nd Security Affairs)國際安全分析師克勞迪婭·梅傑(Claudia Major)表示,這次危機證實了美國的政治領導力已經出現了結構性變化。

梅傑補充說,美國一旦沒有全球領導力,也就沒有了美國成功模式,美國應該要做的是,先控制大流行病的國內疫情,並將盟友團結且領導聯盟,為全球提供公共產品,組織全球的應對措施,像過去對付伊波拉病毒那樣。但美國現在似乎無法應對國內的疫情,她指出現在的行種是一種川普式的自私做法。

美國確實在早期向中國提供了一些援助。但總體來說,川普政府甚至讓美國的親密盟友自己想辦法。川普已在為他禁止所有歐盟旅客進入美國的禁令做辯護,但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與歐洲領導人協商,甚至沒有提前通知他們。

雖然美國是主要工業國家七國集團今年的輪值主席,卻是精力充沛的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在10天內給川普打了兩次電話,建議以影片形式召開七國集團峰會,討論病毒問題。川普同意了,但讓馬克宏來組織。

德國官員曾指責川普政府(據說是川普本人)向德國製藥公司Cure-Vac出價10億美元,購買一種可能對新冠病毒有效的疫苗的專賣權。德國人和歐洲人對此普遍感到憤怒。

白宮否認了這些指控,那家德國公司也否認有這個收購出價。但公司的主要投資者曾明確表示存在某種接觸。

無論事實如何,梅傑表示,這件事讓跨大西洋關係已進入了緊張狀態,更關鍵的是人們都認為川普有幹出這種事的能耐。

與美國形成對比的是中國。中國在危機開始時犯了巨大的錯誤,但從那以後似乎有效地管理了危機。其他國家正在學習中國使用嚴厲的隔離措施。

中國還向義大利和塞爾維亞提供急需的呼吸防護和外科口罩、呼吸機以及醫療隊。這兩個國家譴責他們的歐盟沒有及早、有效地提供幫助。

中國向歐盟作為一個整體提供了200萬個外科口罩、20萬個N95高級口罩,以及5萬個檢測試劑盒。也向比利時運送了幾百萬個口罩。

中國億萬富翁馬雲甚至向美國伸出援助之手,承諾為美國提供50萬個檢測試劑盒和100萬個防護口罩。

梅傑指出,中國人已經學會了使用美國人曾經擅長的工具「軟實力」,她說,中國人正在「試圖讓所有人忘記,我們正在經歷的很多事情是因為他們的國內失誤」。

因此,就在中國向義大利和塞爾維亞提供援助的同時,同時也在表達一件事,你們的歐洲朋友在哪裡?給人一種中國在行動上、進行協調、領導的印象。反觀美國似乎不願意或沒能力起領導作用。

對許多歐洲盟友來說,美國國內對疫情的響應令人沮喪。

前歐洲議會議員瑪麗徹·沙克(Marietje Schaake)說,美國「看起來至少像歐盟那樣四分五裂,如果不是更四分五裂的話」。「美國看上去更脆弱,部分原因是美國沒有我們在歐洲所擁有的社會結構,」她補充說。

沙克最擔心的是「將社會維繫在一起的東西崩潰,美國在這方面的風險比歐洲更大」,她說。「我希望能有更多建設性的協調工作,而不是像川普那樣打口水仗,拒絕承認問題。同時,像德國這樣的國家則表示,如果他們的疫苗成功,將讓所有人受益。」

至於歐盟,它已經在保持內部邊境對自由貿易開放、維護作為歐盟核心的單一市場原則上困難重重,更不用說人員的自由往來了。有些人想知道歐盟國家間的免護照旅行是否能再像以前那樣。

《歐洲之聲》(European Voice)的前編輯蒂姆·金(Tim King)在Politico網站上撰文寫道,這場危機標誌著「幾十年來苦心經營的東西被倉促拆除」。

他寫道,但在歐盟放鬆規則,以便更有效地應對危機的時候,這也可能是歐盟開始成為「一個更老練、更成熟的政治權力體」的時刻。

從未來的角度來看,這場危機也可能標誌著一個全球發生根本性轉變的時刻。

「這對未來五年的大國競爭意味著什麼?」梅傑問道。「我們會在10年後說,『這是中國崛起、美國衰落的時刻’嗎?還是美國的地位會重新回升?」

過去,儘管美國有時從起跑門中出來時動作較慢,但每次都狀態都會回升。

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中都是這樣。開始的時候,與世界其他地方隔著大洋的美國努力與戰爭保持距離,但這種做法後來被政府和社會要贏得戰爭的承諾所取代,讓美國成為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總統所說的「民主制度的兵工廠」。

英國前駐美大使韋斯特馬科特在過去幾天裡看到了川普身上新的嚴肅態度。

「語調似乎已經有所改變,儘管在可獲得新的檢測上有一些不切實際的說法,但說話的氣勢少了點咄咄逼人,多了點領導風度。」

而且,美國的醫學研究能力在世界上無與倫比。

義大利前外交官斯特凡諾·斯特凡尼尼(Stefano Stefanini)被美國國會正在迅速準備的緊急資金的規模所震撼。

「對這個在歐巴馬醫改上困難重重的國家來說,緊急資金的數額巨大,」他說。「這也是美國真正偉大的地方之一,美國有在事情發生時採取大膽行動的能力。」

引用來源: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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